
這是一個宣稱吸毒是為了證明自己不會成癮的女人,一個販毒為業的男人,和平凡的高中女生交織成的一段故事。
大抵上,年輕女孩兒很難抗拒集行事瀟灑、名車、出手闊綽大成男人的誘惑,我也不例外。
那一年夏天,我不管別人怎麼勸說我就是要跟著他。
也許聰穎如他一眼就看穿我是隻傻裡傻氣的兔子,你倒說說落入獵人手中的獵物又會有什麼好下場呢?
他白天時比誰都陽光,曾經帶我到墾丁衝浪、浮潛、也少不了用寬厚的臂膀揹著我在黃昏沙灘上奔跑的橋段。
他從不照相,與我通電話時因為被警方監聽老是草草結束。
印象中重複的場景經常是他在半夜突然來一通電話,我因為老等他電話總是把電話擺在耳邊,他總是用一貫精簡的口吻問我出不出去,我馬上拎起包包往巷口走去。
昏黃燈光下一個睡眼惺忪少女單薄的影子長長地延伸出去,有時候他會突然來電說他不來了,但大多數的時候他都會在凌晨一點四十分時開著他的跑車出現在我面前,我上車,他則忙著他的生意。
他總是隨身帶著很多枝手機,來電很多,送貨地點其實大多很固定。
有些朋友會問我跟黑道交往是不是很有趣、水裡來火裡去?
我答不上來,我倒覺得他的生活有種說不出的單調及疲累。
他下車交貨的時候,我可以隨心所欲的撥放舞曲,穿著他為我披上的外套,我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愉快。
通常送貨會持續到凌晨四點多,接著他會就近找一間汽車旅館,進去後他會不發一語先去洗澡,然後躺在床上不出五分鐘就沉沉睡去。通常他睡著後我會肆無忌憚地望著他的臉發起呆,頑皮時還會捏捏他的臉頰,我很傻氣地享受在獨占他的氛圍當中。
印象中他和那女人通電話時老是在吵架,大部分的內容都是他勸她戒毒而她老是只想索求免費的貨。在那女人鬧自殺之前,我從未正面近距離看過她。半夜得知他鬧自殺的消息後,他放下手邊的工作立刻驅車前往他的租屋處,破門而入時我只見到一雙沒有靈魂的眼睛,一個只穿著內褲的清瘦女子蜷曲在床邊,雙手滿是鮮血。我急問還好嗎還好嗎,豈知那女人立刻衝上前來一把掐住我脖子,直嚷著賤女人賤女人搶我男人。我不知是呆了還是怎麼了沒反抗也沒掙扎,只是無助地望向那男人。接著,那男人呼了那女人好大一巴掌,我則因為缺氧接下來的片段開始變得很不真切斷斷續續的。
我醒來時已經睡在汽車旅館的大床上,從窗外灑進來的刺眼陽光令我睜不開眼,頭有些疼的我只看見床頭櫃上擺著一疊千元大鈔。
之後幾天,我拼了命地打那男人的手機卻發現停了話,我因此苦惱消沉了好一陣子。
自那天起,那男人像斷了線的風箏再也沒有消息,我和他的那段回憶,隨著他的消失也找不到任何見證人變得空虛猶如一場夢。
我常常在想,如果我變得壞一點,風騷一點,他會不會愛上我?
考上大學後,我離家到陌生的城市裡生活,我仍然會不自覺地在街上找尋像他的身影。
直到有一天我在報紙上瞥見一則表揚創業青年的報導,在那頒獎大合照中出現了他熟悉的身影,我愣愣地盯著那張名片般大小的照片又哭又笑的,那驚奇的片刻彷佛見證了我年少時泛黃的歷史。